谢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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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瓶邪】旅人 7

交错而过的那一瞬间,吴邪睁大了眼睛。他已经没有机会避开那支箭了,他或许会死,但就是死,也要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会怎么死去。

呼啸声从他耳边擦过,他惊讶地发现他还活着,与张起灵一同重重摔在地上,耳边是那支飞来的羽箭,前端没入地面,尾部仍在嗡鸣不止。在刚刚那个瞬间,张起灵手中的箭击打在飞来的箭上,大力将羽箭抽飞出去,在最后关头错过了吴邪的后脑。他扭头看张起灵的手,崩裂的羽箭扎进张起灵的手里,连同从崩裂的虎口中流出的血一起,顺着张起灵的手腕流下来。

一股更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,羽人的尸体就在他们身边,满脸的血显得那具尸体格外狰狞,空洞的眼珠直勾勾与吴邪对了个正着。

“啊!”吴邪吓得立马从地上蹦了起来,跌坐在草地上向后蹭了好一段距离。

与此同时,更紧张的战局仍在继续。张起灵的反应更快于鹤雪,就地一滚的同时,他的手上已经多出了死者的银色角弓和刚刚扎进地面里的箭。玄颐,盈月,破虏,一张角弓在他手中被迅速拉开,两条臂膀如同焊铁般坚实,眨眼之间,那支箭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了出去!

吴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箭法,那不是一支箭,是一条凶恶的毒蛇,张扬着獠牙向对手扑去,捕猎时,它的气场已经占据了四面八方,让猎物没有向任何方向逃逸的勇气。獠牙咬着羽人的肩胛飞出去,那个鹤雪在避无可避之时终于来得及扭动身形,避开了要害,羽箭穿过他的肩膀紧紧嵌在里面,疼痛使羽人高贵的面容都皱紧起来。

他逃过了致命的一击,所以他还有机会!张起灵的手上只有一支箭,现在他们同是两手空空,而羽人的的腰间还缠了一柄软剑,他仍有取胜的可能!

鹤雪注意到那个凭空出现的人类,不像他的对手,这只是个普通人,但两个人显然是有联系。比起张起灵,这个人类是更好的目标,他只要迅速控制这个人……

一切到此为止,他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。羽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口露出的剑柄,他以为张起灵在拾起弓的同时已经抛弃了这柄武器,就是以他羽人的眼力也没有发现,张起灵究竟是何时把这把匕首拾到手中的。而在张起灵射出那支箭的同时,他也已经做好了掷出这柄短剑的准备——他射出的当然不止那一箭而已,连珠战法,张起灵同样会用。

游戏结束,鹤雪巨大的羽翼随着精神的溢散而崩溃,这具肉体从高处坠落下来,不甘的眼睛瞪视着朗朗的晴空。

两个人终于能喘口气,抬头对视的一瞬间,两个人同时脱口而出:“你差点就死了。”

张起灵一愣,吴邪则充满了怒气,虽然他也不知道是气别人还是气自己。在战场上他一个大男人却只能像个傻子一样袖手旁观,放谁头上大概会感到一口闷气堵在心里。如果不是张起灵,他刚刚估计也确实逃不过被击杀的命运,但有没有生机他都不能放着自己的同行者在眼前遇险袖手旁观,更何况这个人还救过他的命。

“有没有受伤。”吴邪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,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,直到张起灵看了他半天,轻声说:“你能走了。”

“能走?什么能走?你不和我一起走吗?”吴邪一头雾水,看见对方指了指他的腿,突然反应过来——“我……我能站起来了?!我的腿好了?!”

他简直呆住了,过了一会儿才开始摆弄重获自由的腿,感觉再度站起来的感觉无比新鲜,就差蹦蹦跳跳冲进树林里去。都说失而复得的滋味最难忘,吴邪本来觉得自己一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,只能说意识到束缚不在的时候,他几乎以为自己活在梦里。

他试着向前走了几步,多年没有运动的双腿还负担不起他的运动,双腿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。生死关头,他的身体不经大脑动起来,几乎爆发出他平时几倍的力量,直到现在才觉得双腿发软,其实也没有什么力气。

张起灵扶他起来走了几步,等他稍微适应了,问他:“能自己走吗?”

吴邪松开他的手,一个人颤巍巍地向前走。脚尖碰到地面,脚踝到膝盖的关节压紧,他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,重新学习行走的方法。他踩到松软的草堆里,迟缓的步伐来不及调整失去平衡的身体,立马向前跌倒下去,张起灵想上前扶他,他推开张起灵的手,翻过身笑出眼泪来。

迫不及待地再起身,再走,再跌倒。他回头,看到张起灵站在树影中,嘴角带了一丝笑。他看见张起灵的眼睛,黑黑的深深的,看不见底。

他也笑起来,想起小时候妈妈抱着他晒太阳,在背后轻声讲先皇的故事,说先皇小时候就是因为黑黑的眸子被文祖皇帝厌恶,因为文祖皇帝总是觉得那双眼睛看透了一切。于是他好奇黑色的瞳孔是什么样的,可他自己的眼睛却是褐色的,大家都是,所以他从来没有见过先皇那样的眼睛。直到他终于发现这双黑色的眼睛的时候,他却觉得文祖皇帝大概是多虑了,黑色的眼睛像一面古镜,不起波澜,让他很安心。

他终于收起笑容,毕竟他们还不算完全脱离险境,“小哥,我们走。”说完,吴邪迈着还不太熟练的步伐往前走去,回头看见张起灵一动不动。

“小哥?”他不明所以回去拉张起灵,张起灵看着他摇了摇头。“你能走,从这里往西,你能在天黑之前走出去。接下来的事和你无关了。”

“你在说什么啊?你留在这能干什么。”吴邪皱起眉头,扯起对方的衣袖往前去,“我们快走吧,一会儿他们该发现了。”

他扯了一把,张起灵还是纹丝不动,吴邪急了,“你不走难道要死在这吗?”他瞪张起灵,不知道对方一下子又在闹什么幺蛾子,不料张起灵突然上前一步,贴在他耳边说:“现在出发,到北固山城西大营找张启山,告诉他姬武神已经死了。”

一个东西被塞进他手里,很沉,冰冰凉凉的,他一摸,忽然意识到那是一个扳指。他见过一样的,那上面印了一个鹰徽,内面刻着“铁甲依然在”。这是个天驱武士的扳指,武士以此为最高的荣耀,一定会贴身收藏,绝不会轻易示给人看。

他心里开始慌了,一把扯住张起灵的领子低吼出来:“你要去干嘛?”

“相信我。”

“相信你不等于看你去死!老子才不会让你一个人当英雄,别想一个人留着断后,要死一起死!”

他的手指被一根一根掰开来,张起灵离开他的耳边,他反而能更好地看清张起灵脸上的表情。张起灵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可怕,虽然他的表情从来都不明显,但在两个人的眼神对上的瞬间,吴邪没有由来地觉得,张起灵发火了。

“我不会死在这里,现在,跑!”张起灵猛地把吴邪转了个向推进灌木林,远方出现了巡逻的鹤雪的影子。吴邪大脑一片空白,下意识跑了出去,直到他回头看的时候,他看到张起灵的嘴唇好像动了动。

他在说,再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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